颇如。

君子矜而不争

【LK】陌上花开 01 (古代架空,篇幅不定)

江湖又来见,我又开了一个合不上的大脑洞。





不上升真人


不上升真人


不上升真人





01


南朝百年经营,国力强盛,于周边列国如猛虎窥视,侧卧其旁如履薄冰。只是这样一个巍巍大国,也有一样成为了邻国的笑柄。


将相不和。


南朝之所以威名远震诸国,自然是因为南朝三代君主励精图治,君明而臣贤,可以说南朝文臣皆有治世之才,武将亦有安邦之能。可偏偏百年来,文臣武将就是不合,这不合不仅仅是相互看轻私下里给对方使个绊子,竟直接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互不服输。偏偏挑起事件的丞相和大司马二人还老神在在地站在众人之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南朝第四代新君刚登基两年,起初也是对此事头疼地狠,后来渐渐觉得文武两派也就过个嘴瘾,没真的撸了袖子上去打一架。虽然说,打起架来丞相一派有点儿不占便宜,但这些年在口头上都是武将吃亏,被揍一顿也算公平。新帝目光空旷旷地看着还在吵地文武两派,觉得可能今天下朝又得晚一会儿,大抵下午太傅能让他少写两页字帖,也少背两页经史。一时之间,新帝又觉得自己开心了不少,便兴致勃勃地看着唇枪舌战的一群文臣武将们。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文武两派围绕着京畿禁军的事也讨论得口干舌燥的。新帝看了看地上小黄门脚下的影子,心想着这一场朝会也是该结束了。


“诸位爱卿,此事仍需待议,若有哪位贤臣有具体什么章程直接递上奏折先送至内阁便可。”清了清嗓子,新帝正襟危坐着,抬手暗示了一下身边的小太监。


“陛下有旨,各大臣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丞相一派息了声,武将也不再就京畿之事开口,双方都禁了声。新帝刚想挥挥手宣布退朝,那厢大司马便一步迈了出来,新帝觉得自己右眼皮跳的厉害,却仍是正经地等着大司马开口。大司马正当壮年,声音浑厚地紧,他这一开口,震得整个朝堂皆是一惊,“启禀陛下,不出三日,长平将军便可班师回朝。但据臣所知……”他声音一顿,文臣一派有些人暗地里打了个哆嗦,“大同郡守以查奸之名阻大军回朝。臣以为,此事必定是有人搬弄是非,拦我南朝五万忠臣良将,十万儿郎征战三年,远驱虎狼,死伤过半,却在回乡之时遭小人阻拦不得早日返乡与家人团圆。实在是让为将者心凉,为兵者心寒啊!望陛下下旨彻查此事,给五万将士一个公道,也让另外五万英魂得以安息啊!”


新帝觉得自己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文武两派用惯了唇枪舌战互不相让的伎俩,可这次真的私下里下绊子,新帝还是不太敢相信的。若丞相一派真做了此事,大事化小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群臣和睦才是圣君明主愿意看到的事情,可偏偏大司马说得就差声泪俱下了,新帝也不太好不给他这个面子,忙开口安抚,“此事自然要彻查的。”


他话音刚落,丞相也走了出来,虽年近不惑,却也不显半点老态,脊背挺得笔直,朗声道,“两日前大同郡守上奏有虎狼奸细入境,是陛下下旨让刘郡守彻查的,难道陛下忘了?臣以为,五万大军可先在大同修养整编,长平将军自可带着可信任的亲兵先回京述职。这一来,不会让京畿混乱,二来也让大军可稍作休整,三来嘛,也全了吴司马的思子之疾。吴大人,您说,我说得可还合理?”


这一句问出来,便还是要讨论一炷香的模样。


大抵最后到新帝觉得今日太傅不用来的时候,双方也总算争出了个结果,让御史台派人去处理大同的查奸之事,另下旨让长平将军轻骑回朝,此事也算稍微落下了帷幕。


退了朝,新帝躺在靠椅上刚生出生无可恋的想法,那边小太监已经开始热烈欢迎太傅大人莅临了。


南朝的太傅已是个虚衔,全称乃是太子太傅,专司太子的学业。而这位太傅是自新帝十三岁开始就做了他的老师,如今已是帝师,却只在御史台担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新帝是很欣赏太傅的才学的,觉得丞相之位他可取而代之。那时新帝尚幼,太傅冲着他笑道,“我可比不过座师。”


提起座师,就不得不再提这位太傅十五岁三元及第的壮举了。


“太傅,今日下朝有些晚了,朕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了。”比起丞相与大司马,新帝心中还是更尊敬这位仅大他三岁的老师。


“臣今日是来辞行的,明日辰时便要去大同了。”太傅声音清浅,整个人也是冷冷清清地模样。


“您要去大同?御史台派了您去大同?您这也是来﹢这里请旨的?”新帝惊讶地看着太傅,他口中的请旨自然不是赴大同的圣旨,而是勒令长平将军轻骑回朝的圣旨。眸子暗了暗,新帝道,“想是太傅您没接触过子张这人,您这样的去宣旨,还不够他打回来的。”


太傅又笑,“怎的,那位吴大将军还敢抗旨不成。”


“太傅您不知子张为人,可朕与子张同在裴将军那习武,虽然他只比我长了我两岁多些,可也是一起长大的,朕摸透了他那脾气,那可是完完全全地混世魔王,他若认准的事情,是谁也拦不住的。六年前他闹着去边关,当年大司马差点打断他的腿,还是让他偷偷跑到玉门,摸爬滚打六年,倒也成就了今日的他。”新帝叹了口气,好像又想起什么,“当年先皇曾在病榻前与我说,他将一殿文武辅臣留给我,都不及你与子张二人。可说起来也巧,六年了,你二人竟也没见过。此番你去大同也好,起码让先皇最倚重的下一代文武大臣见个面,希望以后朝堂上不再是今日的模样。”


将相不和,君主也很丢人啊。


“座师与吴将军只是面上不和罢了,陛下您且宽心。”太傅笑了笑,将手边的茶往新帝面前推了推,道,“臣也久闻长平将军之名,若大同相见,也算是三生有幸。”


新帝咂了咂嘴,并没有评论些什么。


御史台不是没人,不是没闲人,只是吴子张这长平将军之名不是白得的,任是老道的两朝重臣也觉得这位不好相与。文臣什么的,在京畿耍耍嘴皮子还好,若真是走到边关重镇,人家武将盘踞的地方,就算是被一巴掌呼死了,也只有个因公殉职之名,陛下是万万不会深究的。


长平将军在大同待了七天,面皮吃得有些恶心了。


副将中午时又端了一碗面皮给他,长平将军抿了抿嘴角,抱着长枪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越来越觉得大同这个地方无趣的很。因大同郡守这么扣着,让他进不得。领了圣旨回朝,他又退不得。要不是副将拿着面皮拦着他七天,他早就去撕了大同郡守的那张嘴,然后率领五万大军踩着大同城门就走了。这时候别说到了京畿,连老婆都娶到家了。


“大能啊,将军我觉得有点儿水土不服。”长平将军看了看碗里的面皮,绿着脸看着副将。


“磊哥啊,你能吃到伙夫每天哭着跟我说没粮了,你也会水土不服。”副将翻了个白眼,将碗放在桌子上,“刚刚来的信,京城里派来的人已经在十里外了,大同郡守已经亲自去接了,您这是要在床上装病多久啊?”


长平将军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被子,“京城来的谁啊?那孙子居然亲自去接。将军我还被拒之门外两个时辰呢。”


“来的可是帝师呢。”副将语气格外地郑重。


长平将军将被子掀到一边去,身上尤穿着轻甲,他拎着长枪从床上蹦下来,斜眼看了一眼碗里的面皮,脸又绿了绿,“毗雒信里那字写的,将军我可不敢想他的老师是什么样的。大概是胡子一大把,两眼浑浊,嘴角斜着,皮包骨头?又或者大腹便便,双眼凸出,肥头大耳?反正这字啊,还及不得大漠六七岁小孩儿写的。”


副将又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心有些过分的累,“那位帝师十五岁三元及第,十六岁任太子少傅,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却已是太傅了。”


长平将军虽然出生在京畿,还算和新帝从小玩到大的,但这人心大,丞相一派的人从没耐心在意,自小跟在禁军中摸爬滚打,后来十四岁去了边疆,六年来只回过京城两三回,也对京城之事充耳不闻,到也不怪他没听说过四年前惊才绝艳,三元及第的那位帝师。


“帝师出身渝州王氏名门,蒙清源侯启蒙,在南山书院求学七载,是大儒丛寻的得意门生。五年前三元及第,丞相郑渊还是他的座师。这样的门第可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十六岁被先皇钦点为太子少傅,风光一时无两。”副将的声音都带着些钦佩的颤抖,见长平将军不为所动地模样,副将翻了个白眼,又道,“于将军而言,大抵是出身京畿吴府,蒙裴将军启蒙,禁军之中苦学三载,漠北从军六年,今年虎狼之役一战而功成名就吧。你二人,有些地方还真是相像。”


都有别人盼不得的出身,羡不得的成就。


“将军你难道没见过那位帝师?以将军和陛下的交情,这点儿都不知道?”副将又问他。


“没见过,没听说过。”


这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跟你相似得紧,你又是否愿意去看看那个人?


大同的初秋,天色易晚,大同郡守迎到太傅之时,已是华灯初上,城门上燃着水红色的灯笼,大同关三个字在这样的夜里也朦胧了许多。


长平将军此时正带着副将站在城门上,远远地看着水红色灯笼下的人群,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大都一身铜黄色的硬甲,内着暗红色的里衣,那是北廷军卫府标准的着装,大同府军大都是这样的衣服。倒是另一边缁衣持刀,轻衣简行,为首的是一个天青色的影子,那天青色的缎面映着月光凉华,温润如北疆的青玉石。漠北的雄鹰有一双鹰目,于晴空之上便能捕捉到藏在大草原中的猎物。嘴角勾起轻笑,长平将军想着,他或许找到了他的猎物。


城门前,大同郡守恭敬地躬身与那北疆青玉石般温润温凉的弱冠少年低声言笑,他不敢抬头看那人的眉眼,只觉得有些轻视不得,那人从十五岁三元及第,十六岁任太子少傅,十八岁升任太傅的种种,都是普通官吏高不可攀的存在。


渝州王氏,两湖清源侯,云梦南山书院,首辅座师。


每一个都能震得官场之人抖上一抖,偏偏只有这个人占了个全,也偏偏只有这样在那样的高位清冷地不似在人间。


“秦大人无需多礼,我二人本是同朝为官,又是同一座师,少弛应以兄长称之。”年轻的太傅语气仍是清冷得紧,月华洒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桃花灼灼的眼眸澄澈通明,“不知长平将军可是睡了,少弛还有陛下口谕要传达给长平将军。”


大同郡守忖了忖他二人的关系,粗重的眉毛微蹙,“将军是何等身份,下官位卑言轻,怎能知道将军的作息饮食。”


他那话听着虔诚卑微,全暗藏锋芒,年轻的太傅也并不是个蠢的,自然懂他画中的意思,他却只是浅笑不语,随着大同郡守的带领,走在列成两派的大同府军的中间,穿过厚重的大同城门,径直地往大同驿府而去。


只是不知哪里的银光灼了双眼,桃花灼灼的眼睛眯了眯,年轻的太傅回头望向大同关城门之上望去,看不到人影,只有一支闪着寒光的银枪。


玉门寒枪映铁衣。


春风度不过玉门关,虎狼之兵也闯不进寒枪铁卫驻守的玉门关。


年轻的太傅收回了远望的目光,他觉得哪里似乎曾经站着那样一个人,寒衣铁甲持着红缨银枪,站在城墙之上,如临山巅如俯苍生。天地之间,月华不能比其光芒,烈日不能比起骄矜。那个人就是北廷的玉门关,那个人就似乎可以独自撑起一座城墙。


将门之后,师从常胜将军,从军九载,缔不世之功。


第二日,年轻的太傅总算见到了玉门关的寒枪铁卫,长平将军也看到了那位闻名不如见面的青衣名仕。


桃花眼春光灼灼,冷清地站在冷清的大漠中央,四周除了远处渐渐离开地面的太阳,似乎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而那块似乎经过仔细打磨,又或是天生璞玉的青玉石就那样脊背挺直地站在烈日的余晖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单手执着红缨银枪,铁甲铮铮的少年。年轻的太傅忽地笑了笑,玉色的面颊染上明霞般的颜色,美得如同六年前云梦南山桃花林中最美的那株桃花。


是了,那株长平将军本欲摘取却被年轻的儒生叫停而没有摘下的桃花。


“仁兄,花若离根,便失了这份颜色,反而不美。”


“那兄台可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子张,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模样。”青玉石般的人抿着嘴轻笑,慢悠悠地向那手执银枪的少年,“不过,我们真的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岁月悠长地如同二人之间飞扬的飞沙大道,寒枪铁卫远远地看着青衣名仕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像是从六年前岁月清远间缓缓而来,像是徐徐跨过岁月的长河走到他的面前。是多久没见了,握着银枪的手抖了一抖,他好像忘记了,又好像那折花之年正在昨日,青玉石般的少年比那一园的桃林都要娇艳动人。


记忆随着翻卷的风沙从大漠的尽头翻转而来,那一眼是云梦的三月桃花。


吴磊十四岁那年,冒着被亲爹打断腿的风险,翻过墙头便重出了将军府,京畿禁军与他相识,自然不会拦他的路,他带的银两充足,又是个机灵圆滑的性子,便就一路从京城到了云梦,看了颇负盛名的岳阳楼,赏了雾光水色中的洞庭湖,也站到了云梦大泽之滨。一路渡水,走到了南山书院,天下学子无不仰慕的圣贤之所。


可于吴磊而言,南山书院只是这四个字而已,他出身武将世家,于行文之道虽说不得一窍不通,却也真的是不求甚解,偶有涉猎,也是被西席拿着板子追着。


而就是南山书院的桃林,却在不经意间入了他的梦,成了六年玉门能让他安然入梦的解药。


一眼桃花灼灼,陌上桃花已如数绽放,而我思念的人儿却才走过那漫长的六年岁月,一步一步走在我的心尖,走到我的面前。


一拥入怀,如梦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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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个长篇幅的故事,时代背景是架空。

子张和少弛是两人的表字,合文武之道。



我又来了这里,看三月桃花灼灼,拥你入怀,如飞花入梦。



故事都是我编的,人名都是我瞎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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