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如。

【LK】两相望 04（半现实向，中短篇）

不上升真人

不上升真人

不上升真人

04

 

暮冬凉寒，所幸余生有你。

 

两条转发炸得全微博一阵惶恐，《半歌》剧组人员跟随着同样一脸懵逼的官博小哥也用‘我心悦你’转发了微博。全剧组的统一，终于让围观的吃瓜群众放了心，就当做电影上映前跟个队形什么的，只剩下了一脸懵逼跟着转发的剧组人人有仍然持续着懵逼状态。官博小哥表示，导演套路深，普通群众跟不上。

 

后来第二年情人节，吴磊和王俊凯一起宣传他们俩主演的电视剧的时候，主持人作为吃瓜群众之一，还特意问了这件事情。

 

吴磊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王俊凯，佯装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得低沉了些，他睁大了眼睛凝视着不远处的镜头，目光诚挚而真诚，“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是王俊凯先动的手。”

 

“啊？”被点了名字的王俊凯火速转过头，一脸懵逼地看向吴磊。

 

在家看着直播，吃着泡面的官博小哥默默地比了一个赞，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世界上套路最深的就是吴导了，租了一个剧组陪他追人。官博小哥又咽了一口泡面，表示就算是最佳助攻，在导演的套路之下，也只能深藏功与名了。

 

情人节前一天的那个晚上，王俊凯急忙拆开的礼物盒里面，装着一个方形的木刻，雕工很拙劣，一看就是一个新手做的，但至少抛光做的不错，不会伤到手。木刻上的人只有侧脸，侧脸很安静，桃花眼并不夺目，反而柔和了一些，原本风华无双的脸倒被这新手雕琢地世俗了些，可又或者，那木刻上的人就是那新手心中最真实的模样。木刻上的人在安安静静地弹吉他，看周围的描摹，大抵是个平常的亭子，又或者什么地方的一个角落，安谧而舒适，仿若人间的什么世外桃源，而新手和木刻中的人都找到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王俊凯想着，那就是曾经在北电中踟躇不知前途的自己，又或者那是《半歌》中的苏茂。

 

木刻的右下角还有几个字，那字写得端正，但刻时或许有些手抖，每个字都有些浅浅的划痕，但每一个比划都有力且深刻。

 

那是写字者想对木刻上人说的话：山有木兮木有枝。

 

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七个字，好像要把那七个字从木刻上烙到心上，那是他花了许多年想要接近的人，那是他走了许多年想要跨越的柏油马路，可是就是在不足一年之前，那个人已经把最快捷的路送到了他的脚下，反而他神经大条得很，费尽千辛万苦以为自己苦寻不得。

 

心悦君兮君不知。

 

后来吴磊跟他说，他最早注意到王俊凯的时候就是在北电，心中的主演是你，《半歌》里的苏茂时你也是我，而我心悦的那个人从很久之前就是你。

 

吴磊说，我只敢远远地在另一个角落望着你，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不是高山仰止的心情，而是我怕我眼前的你是镜花水月，如梦幻影，我寻了你许久，找不到你，我不知道那个人叫王俊凯，我不知道我其实可以更早的接近你，但是你敛着深眸，轻声而唱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找到了我的苏茂。

 

后来红娘刘昊然暗戳戳地在微信里面问王俊凯他们两人的关系，王俊凯如实说在一起了，刘昊然表示这套路没白套啊。

 

王俊凯暗自翻了个白眼。

 

当天他也问了刘昊然《半歌》的主演为什么叫苏茂。刘昊然那边一个小时之后才发来了语音给他，声音深沉得很，“这都是套路啊！”王俊凯没懂，也没觉得苏茂这个名字和他有什么联系，而且照吴磊的说辞，在合作《半歌》之前，吴磊都不知道他心里的如梦似幻是自己，便又追问是什么套路。那边刘昊然发了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与他说，“你看苏茂两个字的偏旁部首啊。”王俊凯整个人懵了一懵，发了一个‘我还是太年轻’的表情给刘昊然、刘昊然叹了口气，语气颇为语重心长，“他想艹你啊！”

 

王俊凯连忙关了手机。

 

摸了摸胸口，心道，我还是太年轻了。

 

对于刘昊然的说辞，吴磊表示刘昊yan他太污，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半歌》的主角叫什么没关系，重要的是我找到了我心中的主演啊。

 

王俊凯觉得吴磊的套路太深，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他俩互相表白的第二年，正是王俊凯组合十周年的演唱会，刘昊然找吴磊要亲情价，吴磊就去找王俊凯要爱情价的演唱会票。

 

他这么一提，王俊凯才想起来这位两年前没去看他演唱会的事情。讲道理，吴磊这个老江湖很少能让人抓到小辫子。王俊凯想着，自己终于能套路吴磊一回。当天他就佯装异常平静，一整天不咸不淡的，而且也绝口不提演唱会门票的事件。吴磊不套路的时候也是个单纯的孩子，一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到演唱会当天，刘昊然问他要门票，吴磊也自然而然地找王俊凯。

 

王俊凯双手环抱，歪着脑袋看了吴磊一眼，“刘昊然的票我拜托助理给他了，你明天要自己去哪浪啊？”

 

“我？”被王俊凯问得一愣，吴磊笑着答他，“自然是看王天王的演唱会咯。”

 

“你有门票吗？”王俊凯看他。

 

“嗯？”吴磊懵了一逼，“只有刘昊然，没有我的票吗？你爱上刘昊yan，你不爱我了？这种关键时刻，你要劈腿。”

 

心中暗道你套路真多，王俊凯面上还是平静的模样，“上次，昊然哥给你两张票，你最后可是就算转发抽奖送了不相干的人都没有去看啊。我以为，你不愿意去看我的演唱会，所以只留了昊然哥的门票，没多准备一张。”

吴磊这些年也不是被白说圆滑老成的，身为以为娱乐圈老江湖，王俊凯的意思吴磊怎么可能不知道。天王的意思自然是你给不了让我信服的理由，这张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

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身子几乎提了起来，吴磊惯用的人畜无害的表情，他无辜地升高双臂，在王俊凯面前挥了挥，因着他长得比王俊凯高，体型又挺拔得多，王俊凯只能抬起头看着他闹，“我发誓，那天我真的去了。”

翻了个白眼，王俊凯仰着头看他，“鬼才信你！”

“我有，我有证据！”被王俊凯激得几乎跳了起来，吴磊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翻了两翻，口中嘟囔着，“那天我和宝宝，呃……和官博一起去的，我记得他拍了一张照片发上去了，里面大概有我半张侧脸。当时我因为是暗恋来着，还跟他理论了半天我肖像权来着。幸亏他当初坚持没有撤下来，否则我现在一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俊凯连忙掂了掂脚尖凑到他身前看着他翻官博的微博。

王俊凯还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条微博，官博说自费去看了当年的演唱会，转发的时候还附带了一张演唱会的照片，当时微博低下还有不少要官博小哥的正脸照的，他当时没注意，后来听说那张照片被网友挖出了什么大料他也没在意。这回听吴磊这么说，王俊凯觉得多半是真的，眉毛皱了皱，桃花眼也凝重了起来。

那是吴磊。

只是一个模糊地侧脸就足以让王俊凯认得他，因为那张脸几乎被他夜里描摹刻骨，每一寸每一厘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心中猛地颤了一颤，王俊凯忽然觉得遗憾，为什么当初没有那么细心，明明吴磊的每一个动作都大方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明明吴磊一直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为什么那些年还是有过错过，为什么他的胸口还会有一种尖锐的疼痛感。

好像那份错过的刺痛深入骨髓。

忽地觉得眼皮上有一种温软地触感，好似身旁的人在吻他，在与他轻声耳语，耳鬓厮磨，仿佛这个人就会这样陪着他一直到老，沿着曾经阻隔他们的柏油马路一直走到脊背弯曲，一直走到鬓发霜白，一直走到再也走不动为止。睫翼颤了颤，王俊凯闭着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的未来，他们都老了，吴磊眼角布满了皱纹，躺在医院洁白整齐的病房里，脸上带着呼吸器，却对着他笑，明明说不出话，却嘴角溢着笑意地对他比着嘴型。可惜王俊凯不太精通此道，没太明白吴磊口中在呢喃着什么，偏生有觉得吴磊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似乎他们又隔着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

肩膀猛烈地抖了抖，王俊凯猛然睁开双眼。

“凯哥，要准备下飞机了。”耳边仿佛是陌生的声音，又似乎是穿过了无尽的岁月打磨传到了他的耳边。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忽然想起来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身边的人已经换了许多，曾经叫他小凯的助理如今也开始叫他凯哥了。他已经不再是娱乐圈的小鲜肉，他已经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的混了许多年了。但是除却《半歌》之外，他没再与吴磊合作过，更加没有见过吴磊几面。没有那条微博，没有相濡以沫，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半歌》在第二年得了许多电影奖，但多是最佳音乐，新锐导演之类边缘的奖项，而这些都与身为主演的他没有半点关系，但那却是吴磊的一个导演生涯的里程碑。从那一日以后，吴磊做了十年导演，后来去了美国进行深造，深造之后又回了国，也又开始了他的导演兼任演员的岁月，只是，这些年，吴磊与王俊凯几乎没有碰上几面，就连最亲密的朋友都觉得他们私下里不和。而王俊凯只是甘心被吴磊冷落，甘心远离那个遥远而他抓不住的身影。远远地看着或许就不会那么心痛，或许就没有那么多奢望。

转眼二十载，王俊凯在微博上听说吴磊在拍最新影片的时候晕倒住了院，他辗转了许多人，从刘昊然口中得知吴磊这些年太过拼命，一身沉疴，怕是会一病不起。

作为圈内人，王俊凯有些庆幸自己还有一个机会去探望在病房里的吴磊。

只是他只敢跟着一群人一起去看吴磊，只敢站在所有人最后，只敢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吴磊，看着那个被他装进心底无数个岁月的人。

他老了，鬓发霜白，曾经被无数人羡慕的布满胶原蛋白的脸颊如今算是布满了皱纹，眼睛还是明媚得很，看向他这里时还在微笑，笑容很轻很浅，弯弯的眉眼一如曾经的岁月。王俊凯觉得鼻子一酸，他觉得吴磊好像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戴着呼吸器一句话都不能说，嘴角却上扬着令人心安的弧度。忽地，他的嘴型多次重复着一个词。

礼物。

礼物。

礼物。

那几乎被泯灭的回忆从悠长地岁月中缓缓回到他的脑海中，那一日，吴磊问他礼物拆开了，礼物好看吗。

胸口忽然疼到到无法呼吸，那一瞬间王俊凯不顾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几乎夺门而出，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让助理给他订最近的回重庆的机票，却也错过了他离开前吴磊眼睛弯成月牙般美好的笑容。

是的，他和吴磊的交情结束在北电宣传，没有情人节，也没有我心悦你。

那一切都是在吴磊拆开礼物哭着让助理订去上海的返程机票时的大梦一场，那是他在用自己潜意识在替自己挽回那几乎痛彻心扉的遗憾。只是可惜梦终究会醒的，错过的就是错过的，他抱紧了手中的木刻礼物，站在人群中缓缓走下飞机梯，远远眺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好像，现在也是一个梦，他只要醒了，那个与他互诉衷肠的人会弯着好看的眉眼笑着望着他。

“哎？”周围突然炸开一群惊讶地叫声。

恍惚中，旁边传来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吴，吴磊死了。”

瞳孔猛地扩散开来，王俊凯一时间失去了一时，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木刻站在人群之中，听着周围的人吵嚷着吴磊去世的消失，好像这又是一场梦，与上一场美梦不同，这是一场让王俊凯迫切想要醒来的噩梦。

天好像有些冷了。

因着与吴磊不是亲友，更说不得是同事，王俊凯只能站在人群之外，抱着怀里的木刻，看着吴磊的墓碑孤零零地伫立在偌大的墓园之中，他挪不动向前的脚步，也没办法再往后走几步，他怕他和吴磊的距离又远了一些。

眼睛略有些湿润。

王俊凯嘴角咧开难看的笑容，他突然想，他和吴磊的距离不能更远了，他们现在一个在地下长眠，一个抱着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凉凉地站在人群之外，与吴磊墓碑上的照片两两相望。

今生憾事，无非只得与君两相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暮冬凉寒，余生已无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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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看题目知BE系列。

昨天看了《金刚狼3》心情难以平复，所以今天才来更文，顺便报社。

山有木兮木有枝。

感谢这五天来各位的包容，此文完结，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