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如。

君子矜而不争

【LK】难解西风意 5(仙侠au)

前文指路:0-1234

 

5

 

白砚宫无四季,一眼望去只有皑皑的白雪,偏偏白砚宫又似是个冰雪塑的宫殿,便俨然与这山巅的积雪融为一体了。

 

关于白砚宫为什么宫名白砚飞流委实是不太清楚的,其实许多东西只要墨白不提,飞流就根本不会去问。他和栀子不同,他不是个通透的老虎,他是个蠢老虎,他乐意做个愚蠢的,做个糊涂的,他不想知道太多,他甚至不愿意活得明明白白的。之前可能是因为他委实不是什么聪明的老虎,可现在有栀子这种前车之鉴,他便更不愿意活得太明白。再说了,一只小白老虎为什么要活得明白,安乐知天命便算是受用一生的修行了。故而自进入白砚宫起,飞流除了参悟多情剑道总纲,便是做那些基础的调息吐纳的修行。

 

从寒玉床上翻身滚下来,脑袋还不曾碰到地上,飞流便化成了原形,因着他原形确实尚不是成年体态,腾跃之时更像一只大白猫,打着滚的时候更像一大团雪球,亏得他全身的纹路都是白金色的,也就额头上的王字纹路带着些黑褐色,但现在他的第三只眼睛被解了封,那王字也消解了不少。

 

慢慢滚到门口,小老虎灵活地爬起来,它四条腿挪移得快,没用多长时间就跑到了宫门口,可它还没来得及滚到草丛里,便被一片阴影遮了半拉脑袋,惊得它那第三只金瞳都睁了开来,金光闪烁着三只眼睛都做惊恐状地抬头看向洒下阴影的人。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让小老虎立刻学乖,那这个人一定是非他的师尊墨白尊上莫属了。

 

墨白低着头看向小老虎一时间三瞳金光闪烁,伏低做小佯装乖巧的模样,不由地会心一笑,抓着小老虎的前腿把他拎起来,墨白笑道,“你这是又要偷懒。”

 

小老虎虽然小,但毕竟不是什么真的大猫。被拎起来时大半个身子都在半空中晃悠着,他借不到力,便觉得更加难过,虎耳朵耷拉着,飞流低声道,“没有没有,师尊容秉,弟子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课业,现在不过是倦了,想要去草丛里打个滚,呸,不是,是打个盹。”

 

平日里冷清的墨白尊上似是见了这只不知天高地厚,却又平素装得乖巧的小白虎就会难得有些欢欣。他将整只大白猫一样的小白老虎缩小成了小白猫抱进怀里,抱着那小白猫进了宫门,他一边走一边道,“你现在是个修士了,自当要做些修士该做的,莫要日日想着在草丛里打滚,或是上树摘果子吃。虽说你修成人形确实比别的精怪容易一些,但也不要这么不珍惜你的人形吧。”

 

“因为师尊总宠着弟子啊,弟子课业不多,自然多的是时间玩耍的。”安分地趴在墨白怀里,三只眼睛乖巧地看向墨白。

 

“那是本座的错咯?”他不常在飞流面前自称本座,甚至也极少在外人面前称本座。墨白摸了摸小白虎柔顺的毛,又道,“看来以后是该给你多加些课业才好,自今日起,你便留在我身边跟我修行剑道吧。”

 

“我有在学了。”被墨白放在榻上,飞流打了个滚化成人形,他人形已有十七八岁了,许是因为天生体型大,他已经比墨白高出一些,他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榻上,侧着身看向坐在旁边的墨白,“是栀子教我的,她说这是多情剑道的总纲。”

 

研茶的手一顿,墨白的眸子眯了眯,他转身看了飞流一眼,才又继续研茶,“她向来是个有自我主张的,不过若论起因缘来,我确实要称她一声师姐的。她既然传了你多情剑道的总纲,那也不算是外传,只是先于我传给你而已。明日辰时,我带你去孤鸿崖选柄趁手的剑,若是都看不好,我过些日子再带你去北辰宫找越熙长老现打一把也不错。总归修行剑道的是需要一把剑,而究竟拿把剑属于你却都要靠机缘了。”

 

“栀子也送了我一把剑。”见墨白没有因此而恼怒他,飞流便将自在渊内发生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墨白。多情剑道的剑诀自大道衍生,自然是随心而动,意念一起,青色的剑芒便从他额上的第三只眼飞出,径直地落在了他的掌中。而墨白的目光自从那青光亮起时,便神色晦暗了些。飞流道,“栀子说她承诺过先尊上,要守护这尘翾剑,那日她大限到了,想必当时自在渊只有我,她没谁可托付的,方才把这尘翾传给了我。”

 

“尘翾。”目光几乎黏在尘翾剑上,墨白的神色忽然柔和了下来,他在怀念着什么,清冷的眸子也氤氲了水光,他许久不曾见过这尘翾剑了,也许久未见过那执剑问天道的人了。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他没有骗我,他,从来是不会骗我的。

 

“是尘翾。”飞流懵懂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尘翾吗?”

 

“弟子不知。”

 

“师尊说他生于天柱坍塌之前,那时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彼时巫妖人神魔混行,按大道轮转,生死难测。师尊称自己有幸为圣人之后,窥得见天光,又无需忧心衣食,他天生有圣人之力,更不惧天灾人祸。只是困于眼前的声色,他的道心淡了,看不透大道。直到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断,洪水泛,天火降,妖兽行,这世间苍生罹难,几乎又重归混沌,师尊才真正悟了道。他说尘世翾风回雪予我道心,这剑便因此得名尘翾。”

 

“玉玑子尊上真的是圣人之后?”飞流侥幸抓了个不太重要的重点,三只金瞳亮晶晶地看向墨白。

 

许是很少有人被三只金瞳这样期许地盯着,故而墨白之觉得心脏跳动得都不太规律了。自继任了凌渺峰的首座起,他的道心从来都没乱过。墨白也回望着飞流那张模糊又熟悉的眉眼,他想,许是最近触景生情得多了,他便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少不经事,天真懵懂的小狐狸。他缓缓敛去些情绪波动,只是道,“你年纪尚浅,道行也不深,偏偏话本子看了不少。人间的话本子多是骗人的,就连修士界的那些仙门秘籍也大都是假的。我师尊玉玑子是圣人之后,生于天柱断裂之前。女娲补天造人以身证道之后,师尊奉圣人诏,镇守不受天道管辖的自在渊,便千百年的守在这爻山上爻位的凌渺峰中。后来爻山先祖窥得天命,认为这爻山气道甚佳,利于开山传道,故而在此建立了山门。因着师尊受的是圣人密令法旨,不能将自在渊交于他人,便与爻山先祖做了约定,虽表面与爻山不分家,但凌渺峰一脉与爻山其他五脉并不相干。”

 

“那师尊现在是继承了玉玑子尊上的责任,在此看守自在渊吗?”

 

“是的。”

 

“可现在自在渊已归为天道了,师尊便不用再守着自在渊了吧。”

 

墨白从榻上站起来,他低头望着飞流,声音略有些凄苦,“是了,无需再守着自在渊了,这凌渺峰也与我再无甚关系了。原来曾经那些我珍惜的东西都与我没了干系了,飞流,过些日子将凌渺峰交还给首座真人之后,我们寻个其他地方修行吧。”

 

“师尊?”不曾想墨白居然有这种想法,飞流瞪圆了三只金瞳看他。

 

“弃我去者,奈何留之。”

 

若是能大梦一场,或是肯一醉前生,这一千年白云苍狗,于墨白漫长的寿命而言不过浮云过眼而已。可每当回望这千年,便犹虫蚁噬心,难熬至极。

 

千年前玉玑子尊上身陨时,墨白不足八百岁,还是只七尾的小狐狸,或许已经不能说是只小狐狸了。墨白是只狐狸,但是不是普通的狐狸,他是青丘国涂山氏之后,算起来和夏启还能攀上些亲戚。青丘之国狐狸种族许多,他涂山一族便只是其中一支而已,不过他们这支还算比较出名,毕竟墨白的姑姑是嫁给了大禹,后世也比较了解涂山这一脉。浑身雪白生九尾,以及可学婴儿啼哭,好吃人。

 

涂山氏一族生时便有七尾,三百年可修出一尾,修得九尾后便不会再多添一尾,受重伤时可断一尾活命。

 

遇到玉玑子尊上时,墨白将将两百岁,虽然说在青丘之国里他还是只年幼的小狐狸,但是确实比不足百岁的飞流大上许多,只是他天生灵缘不及飞流,飞流二十年就可化为人形,他却要花六百年修成九尾才能化为人形,在此期间他还不能断尾求生,否则他化为人形的时间便会再加上三百年,这般算起来倒是无穷无尽。

 

彼时青丘之国各氏族纷争不断,墨白趁乱离了青丘,却误闯了百仞山,惹上了百仞山的魔兽黑豹王,他九死一生,断了一尾,才满身伤痕地跑出了黑豹王的爪子的袭击。

 

第八尾还未修成便先折了一尾,墨白悔不当初地在草丛中穿梭,他从来没有跑过那么快,他幼年时被狼追都没有跑这么快,他觉得他的爪子痛得厉害,可他不能停下脚步。墨白拼命地喘息着,他为什么要跑出青丘,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他为什么要为一只雉鸡精而惹怒黑豹王?

 

黑豹的咆哮声犹在耳侧,墨白险些撞上前面的树桩,平日里听过撞上桩子的兔子的故事,墨白可不想被别人当做故事来讲,因为那些被当做故事来讲的往往是当事人的事故。天生天养不容易,要是今天在百仞山连断六尾,墨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木桩子上。怎么说他也算是青丘大氏族的小少爷,总不能有这么不体面的死法吧。若此时是在青丘,别说一只黑豹王了,就是有一群豺狼虎豹也得乖乖学猫叫。

 

可今日栽了便是载了。

 

“那狐狸是青丘的吧。”墨白正慌不择路的跑着,头顶上便传来轻笑声,那是成年人类男子的声音,只是听语气略有些轻佻,“白色的六尾狐,看着他不过三百岁的模样,应该是修不出尾巴的。我猜,他天生有六只尾巴,啧啧,还是青丘的王族,可惜了,只要不是成年的狐狸,就算天生七条尾巴还是会被那黑豹王吃了。”

 

“许是他天生有七条尾巴,只是为了活命断了一尾。”另一个声音略显温和些,他一身水青色的衣衫缓缓落到了墨白的面前,墨白吓得停住脚步,可却并没有真的被吓停多久,他立刻折身跑去另一侧,却觉得整个身子悬停在空中,紧接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把他从半空中捞到怀中,轻轻抚摸着墨白白色的毛发,“原来不是纯白的狐狸,这脖子上还有些墨点。”

 

墨白全身几乎僵硬了,他不得不往坏的地方想,比如这个抱着他的人是不是要抓他回去下酒,他听别人说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包,若是被煮了吃了也不是没可能。就算他还完好的活着,不是被拴起来做看家护院的狗,就是被圈起来当宠物。他可不想经历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他还是只有未来的小狐狸啊!

 

先说话的人轻轻挥袖,那黑豹王便被他随手挥开,倒摔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呜咽地低声叫嚷着,看起来摔得不清。

 

“我看这狐狸不错,回去喂我的雕儿吃,没准我的雕儿能长得更大点儿。”先说话的人放大了整张脸在墨白面前,他凑得太近,墨白便下意识地把整张狐狸脸往抱他的人的怀里躲。轻声笑了笑,他道,“玉玑子兄终究得的天缘,这众生万物都愿意和您亲近。”

 

墨白躲得狠了些,却不忘拿大尾巴扫开那人的手。

 

“你不是来这百仞山捉黑豹王的吗?难道你那金雕吃完一只黑豹王还有富余吃下一只狐狸?”玉玑子一手抱着墨白,另一手掐诀,金色的光芒自他指尖闪烁起来,墨白窥得到那点金光,也不知道怎么被鬼迷了心窍,小心翼翼地探出狐狸脑袋向黑豹王的方向看过去。玉玑子指尖的金光腾跃而起,墨白也听不懂玉玑子在低声念着什么,那金光铺成网,罩在黑豹王身上,那足有大象大小的黑豹缩成了黑猫,被一下子网进了那金色的网中。掐诀的手平摊,玉玑子伸出食指勾了勾,那网罗了黑猫的金色罗网就停在了离玉玑子一步远的半空中,他忽地笑了笑,“料得你这畜生今日该有此劫,却并没想过救下了一只小狐狸。”

 

墨白转着狐狸脑袋,抬头看向唇角含笑的玉玑子。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我看这小狐狸跟我有缘。你看,若非今日我提议来百仞山处置这畜生,我们也救不下这只小狐狸。而且,这小狐狸也是我先发现的。”挥手将罗网收入袖中,那人捏着小狐狸的后颈皮,低头和小狐狸大眼瞪小眼。

 

墨白眨巴着狐狸眼睛,整个身子往玉玑子的怀里退了又退,可他本来就是退无可退的。墨白心道,谁说你先看到的就属于你。

 

“那你便一并带走吧。”玉玑子话罢,那人拎着墨白的后颈皮将墨白拽起来,似是玉玑子这话出于墨白的意料之外,他还来不及挣扎,便被拽出了玉玑子的怀里。玉玑子笑着看那张牙舞爪的小白狐狸,“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被青丘找上门来。青丘那些成了精的狐狸们抱作一团,实在麻烦得紧。”

 

“我不是青丘的。”小狐狸的四肢乱扑腾着,他们青丘几大氏族的狐狸们都是天生便开了灵智,故而天生会学婴儿啼哭,墨白多活了两百年,自然还算是精通人语的。他这被抓着后颈皮着实疼痛得,便一不留神地说了人语。墨白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地看向玉玑子,小爪子想要去挠玉玑子的青衫。

 

“他委实是个机灵的,也不算折损了你凌渺峰掌座的名头。”

 

那人忽地笑得开怀,他随手将墨白扔到一边,吓得墨白闭上了狐狸眼,却在转眼间落在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墨白小心翼翼地睁开白只眼睛,入目的便是水青色,澄澈而温暖。玉玑子的身法很快,也很轻巧,墨白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力量,却能感受到他的温度。那个温度并不是很灼人,却让墨白百年千年的记得。


“这是一颗化形丹,我炼了许久,心想着有朝一日一定会有用,没想到应验到了今天。你说得对,这就是道,我该还你今日的情分,你看,这机缘今日便到了。”那人将装着化形丹的玉瓶仍给玉玑子,又道,“只是他少了条尾巴,还得修到七条尾巴才能借此丹化形。狐狸都是群奇怪的灵物,这尾巴对他们来说不知是恩典还是约束。”


不成想,是一语成谶。


“那便谢过昆吾君了。”轻声笑了笑,玉玑子道,“此事至此算是了了,我先带这小狐狸回凌渺峰了,昆吾君,有缘再会。”


“玉玑子尊上,有缘再会。”


两百岁的时候,墨白并不知道什么是凌渺峰,什么是玉玑子尊上,更别说那时还未开宗立派的爻山。可就像昆吾君说的,玉玑子天生就好像刷满了万物众生的好感,所有走兽飞禽,精怪花草都是乐意亲近他的,墨白自然也是乐意亲近他的。后来的许多年,墨白才知道玉玑子是圣人之后,圣人与天道相通,玉玑子便生来带着大道的气息,万物自然与他亲近,故而,万物亲近的不是他,而是他圣人的血脉。


凌渺峰不分四季,白砚宫更是终年积雪。如年幼的飞流一般,墨白也是不太适应漫天的飞雪的,再加上他修为不深,又常年生长在东夷,便就更惧冷。


“宫中东南角有阁名清绝,阁内我铺了许多暖玉,那里暖和些,在修成七尾前,你便先在那住着。”玉玑子尊上是个修剑道修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他捏起御剑诀,便花不了多少工夫便带着墨白上了凌渺峰,“既然你通人性,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墨白心道,我叫小波,涂山氏。可我若说了,你不就发现我说了谎,我是个你不愿意捅的狐狸窝青丘的狐狸?


“我没有名字。”他睁着通圆的狐狸眼睛看着玉玑子。


“没有名字啊。”玉玑子忽然叹了一声,“我看你颈上有黑色的斑点,你就叫斑点吧。”


“……”


墨白忽地觉得自己可能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玉玑子虽然看着是一张好看的脸,名字也听起来玄妙得很,但是他委实是个不会起名字的。耷拉着狐狸耳朵,墨白开始思考应不应该将他的名字告诉玉玑子。


“我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将墨白放在榻上,玉玑子掐诀换来茶具,便娴熟得烹起茶来。他本就是个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剑修,更是有大把时间做那些耗时间却没什么用的事情,“那要不然你叫小黑吧。”


墨白认真地想了想,按照家里其他人起名的套路,接下来玉玑子会发现他其实还是一只白狐狸,然后会叫他小白。可小白委实是个烂大街的名字,墨白甚至觉得突然有人在大街上喊上一句小白,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回头看他。


“你还是不喜欢?”玉玑子嗅着茶香,又道,“我原来只觉得青丘的狐狸事情多,原来哪里的狐狸都一样啊。”


陡然竖起了狐狸耳朵,墨白小动物的本能告诉他,玉玑子这句话是他点播他呢,如果他敢不同意,他可能被等同于青丘的狐狸看待,然后被玉玑子扔下山。可扔下山是个什么下场,墨白开始心疼他仅剩的那六条尾巴。这爻山本就是个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得要比那个百仞山还要危险呢。他墨白能活到今天,当然除了他好看以外,还多亏了他能屈能伸的性子。


墨白睁圆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玉玑子,看着乖巧极了。


“小狐狸,太聪明了不好,可惜你天生的慧根了。”揉了揉小狐狸的纯白的毛发,玉玑子将一个茶盏放到墨白的面前,“既然你生来就是个黑白分明的小狐狸,从此我便赐你名墨白,随我在这凌渺峰修行吧。你也无需担忧什么,我自个儿本就是个没定性的性子,他日你若愿意离开,自行离开便可,不过也要记得给我留个消息,我可不想哪一天突然想起我宫中原本应该有个小狐狸,但我却把他弄丢了。”


墨白点了点头,他确实会离开,总归青丘才是他的家,玉玑子这般允诺他,他便也是开心的。


可那时他委实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否则他便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当然彼时的他也不会知道,往后千百年他宁愿在凌渺峰枯等,也没有再回去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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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时的大雨大概是为了呲醒单身狗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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